武列園第三十一話 -- 起源(其三)－武列園

任何一段命運的開展，都不是偶然發生的結果，宇宙智慧或許能解釋許多不可思議的現象，但至少就席茲的故事不行。這是要多少時空交錯的巧合，或者命運糾結的因果，才能在回想起往事時盡是感慨；自己當年如何滿心歡喜的收了第一個徒弟，曾想把所有本事都託付於他，卻沒想到他不但以三大災厄之首的妖魔替自己起名，時間久了，就連個性也走上絕路越陷越深。

空飛老師的憂愁與畏懼並非毫無根據，負面情緒的感染力強，強到只認識席茲一天的羅德博士都啞口無言，望著藏書室內那栩栩如生的魔獸畫像，博士全身都僵硬起來，一股冷氣由頭頂開始發麻，伴隨無助的感想瞬間傳遍全身。

博士 : 真是不敢相信…席茲他的好強與執著，竟然與災厄之獸扯上關係，他不但立志為王，而且還是稱霸三界的黑暗之王，實在太可怕了 !

空飛 : 博士，跳過席茲的話題，我們湖心亭聊吧 ! 凱薩琳，麻煩妳準備今日早餐。

凱薩琳 : 是的，師父。

沒有師兄在旁的壓力，凱薩琳覺得精神輕盈不少，開心的邊走邊跳往廚房去了；湖心亭上的微風洋溢著幸福滋味，吹動周遭楊柳發出沙沙聲響，空飛庵的木牌搖曳，送上聽覺的絕佳饗宴，水中游魚偶有佳作，躍出水面的詩畫引人入勝，這一切是如此美好，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井然有序，但生活在這裡的三人卻不快樂。空飛師父的潛移默化，跟不上徒弟人格轉換的速度，以為不教他魔法會有遏抑效果，不料反而讓惡毒意念在心中萌芽。

凱薩琳走了過來，將餐點與熱茶放在桌上，師父邀請她一起坐下聊天，博士雖然是僅認識一天的朋友，但三人並肩的畫面，反而更有一家人的感覺。他們從沒想過，屬於平行線上的兩個領域，會在空飛庵裏產生交集，也許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大智慧給了圓滿，讓各自努力大半輩子的空飛與羅德，註定成為生命中不悔的相遇。

博士 : 空飛師父，感謝妳分享藏書室裡的狀況，知道那些天地蘊藏的神祕，我非常開心，請讓我以科學回敬您一杯美酒。

凱薩琳 : 師父不喝酒的，更何況這桌上只有熱茶而已。

博士 : 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敢問空飛師父，您平時生活上有沒有不便的地方 ? 或者有什麼希望更方便的想法 ?

凱薩琳 : 師父的膝蓋不好，有時風濕發作好幾天都不能走路，這是她老人家最大的問題，至於期待更方便的地方倒是沒有，能代勞的部份就由我來，不會讓師父辛苦的。

博士 : 膝蓋不好是嗎 ? 這個容易，我會替您製作方便的工具，讓您無後顧之憂；另外我也有些想法付諸實行，接下來幾天會請人陸續送東西過來，敬請期待 !

空飛 : 來者是客，居然還要先生幫忙照顧日常細節，實在非常汗顏。

博士 : 煉金術跟科學兩者本質不同，但目的卻是相同，都是為了讓人間更加美好而存在。雖然無法用妳們的邏輯解釋我的價值，但我相信天地間的神祕力量，跟科學還是存在著某種關聯。

『以科學邏輯來解釋煉金術，我認為不是不行。」

空飛師父如是說著，她的笑容有一種自信，一種讓人安心的規律，完全與驕傲扯不上邊。

空飛：科學說任何物體都是由分子所組成，舉例來說，一個陶瓷杯子重200公克，可能由100公克的碳、50公克的氫跟其他50公克的元素分子化合而成，煉金術將杯子分解後，變成等量200公克的上述元素，存放在宇宙的某個空間中，這就變成煉金術師的倉庫，當要創造新物品時，便由倉庫中取出等量元素加以組合，以科學「質能守恆」的角度來看，我們只是用累積多年的各種元素組合後創造物品，並非憑空變出魔術，這樣的解釋您接受嗎？

煉金術屬於傳說的領域，是過去博士無法認同的存在，空飛師父簡單幾句話就套用了科學邏輯，而且還是用人類從未思考過的角度解釋，從他呆呆望著空飛的表情看得出來，他被震懾了，生平首次折服於別人的看法，而且是心悅誠服的完全認同。

博士：老師的說法真是太精彩了！這樣的大發現，絕對值得一座國際金獎！那請教「完美咒」又是什麼樣的東西呢？是獨立於煉金術外的法術嗎？

空飛：那是煉金術的一部分，因為我們不是畫家，亦非工匠，要憑空創造出完美物品確實困難，「完美咒」的存在，是宇宙給予煉金術師的恩惠，在為民謀福的前題下，經過完美咒微調的物品，能以最棒的姿態呈現在世人面前，彌補每個煉金術師技術面的瑕疵。

博士：所以不論是已經存在的物品，或著剛要創造的東西，都可以施加完美咒嗎？

空飛：是的，但回歸原點，這世界本是無中生有而來，最終仍歸於無，我輩盡量不以咒法干涉天道運行，因為創造完美物品並非煉金術師的初心，我們堅持的，只是為世人服務的大愛。

幾句話就把處事態度解釋的水清目明，博士在感謝之餘，更添加了幾分感動，連續三年獲得大獎肯定的他，在空飛師父面前就像另一個徒弟，虛心誠意的接受指導，這份求知的欣喜若狂，加上對於煉金術的崇拜，在他眼中的空飛師父散發出無限光輝，與席茲給人的冷漠疏離恰恰相反，慶幸能結交好友之餘，也發誓要用科學力量幫兩人做些什麼，好抵擋那隨時可能潰堤的黑暗洪流。

三人相視而笑，侃侃而談，湖心亭的小桌子前，變成了一個遺世獨立的快樂世界。

時間過得很快，轉眼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刻，海上有兩艘遊艇正在狂飆，除了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外，還飄出難以忍受的柴油氣味，灰煙將原本跟在船後準備覓食的海鷗全給嚇跑，海面上拉出直線水花，像是開上一條沒有希望的路，筆直的通行，衝向黑夜正要降臨的殘酷舞台。

一早換上勁裝遠行的席茲，並非為了庫存不足的草藥而上山，而是被另一個更實際的想法牽引，選在此時與商會的人同登遊艇；望著遠方逐漸靠向海面的落日，席茲的心情十分平靜，遊艇與海浪嬉鬧的雀躍無法打動他堅如磐石的心，既然決定要出手，結論就得要轟轟烈烈、一鳴驚人。

『入夜之後，海上的一切再也不是人類能夠掌控的範疇，你確定這麼做沒問題嗎 ? 』

同一艘船上，帶著墨鏡的商會大老輕聲的咕噥著，他不是出不起賞金，只是不知道來人的功力如何，這一戰如果失敗，不只是多了一具月夜下的海中浮屍，也許還會讓此處生態會遭受衝擊，一旦海怪改變了居住習性，下次的討伐勢必得耗用更多資源，這種情況任何人都不樂見。

席茲撇過頭去，冷冷的目光伴隨著威嚴，逼出了大老額頭上的冷汗。

『你懷疑我的能力嗎 ? 空飛師父既然派我前來，一定有她的道理存在，不然怎麼敢開價一千萬 ?』

前一日登門拜訪時，商會出了五百萬報酬，請空飛師父協助消滅海怪而被拒，相隔短短二十四小時不到，價碼已經由席茲的口中翻倍，就算千萬個不甘，他們也不願意拖延，誰知道明天太陽升起時，這花費是否會跟著月球引力水漲船高 ?

大老 : 不是不相信你，這一千萬既然花了，當然希望把事情擺平 ! 不過根據之前的經驗，黑夜降臨後那海怪的威力不減反增，希望你的決策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…

席茲 : 我會選擇月夜當然有我的想法，你不用擔心 ! 除了賞金以外，請別忘記答應我的附加條件 !

大老 : 當然，我知道空飛老師一向低調，絕對會守口如瓶 ! 事件過後，我保證不上新聞，不登報紙，甚至連電話問候她老人家都不會發生，今後大家再無瓜葛 !

席茲 : 很好 ! 我師父就愛面子，不想讓世人認為煉金術師貪財做事，請記住你的承諾。算算海怪的位置快到了，即刻停船吧 ! 給我遠遠的瞧不准靠近，看我怎麼收拾它…

席茲心中第一個浮現的畫面，就是高高在上的金色巨鳥，那勢如風雷的震憾，任憑海怪利維坦如何厲害，最終都得向天空的霸王臣服。商會大老與隨扈跳向另一艘船，因為離戰場太近心情過於緊張，隨扈搶在老闆之前先一步越過船間縫隙，惹來金主的苛責怒罵，席茲沒好氣地瞪了一眼，手勢比劃著要他們後退，三公里遠的距離，能徹底隔絕無能的凡人在旁搗亂，也能透過望遠鏡親眼確認，一千萬賞金的價值，最終是換到海怪的頭還是席茲的命，

席茲背著手，讓小船以極為緩慢的動能開向前方，太陽終究沉沒在海洋中央，當赤紅被深藍吞噬，奇妙的換來星空的黑，而站在船首的席茲總是伴隨著自信，綻放出不輸給月亮的光芒。

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面，理應無法再辨識任何光彩，不過席茲非常清楚的看到，黑色的深海居然還能陷落，陷落到連屬於夜的陰沉都給拖進水裡，直徑二十公尺的範圍有著奇妙變化，一圈一圈的將氣體從深海導引上來，而氣泡穿出水面的聲音，好像響尾蛇的警鈴大作，不斷提醒世人此處擁有的絕對凶險；黑光裏還有黑光，停泊海中自在的上下起伏，那散發出的氣場，剛好與招來的魑魅魍魎同樂，互相為食，本以為該退縮的席茲，狂妄的呼吸也更加貪婪，以災厄之王自居的他，可沒有絲毫逃避後退的想法。

『出來吧 ! 我的…利維坦 ! ! ! 』

直徑二十公尺的詭異魔居，本是海怪昭告生人勿近的勢力範圍，然而席茲更狂，第一下的見面禮，就是用足足兩倍寬的法陣加以籠罩，接著招喚空中驚雷猛襲黑洞，濺起百公尺高的浪濤；那一發巨大黃光直通海溝，回饋震耳欲聾的聲響時，千百條大大小小的魚噴發空中，再狠狠的摔回水面，海面上充滿了魚屍，一片死寂的絕望中，席茲盼望已久的海怪終於現身。

先是背上的骨板浮出水面，切開了海面，順著各種方向傾瀉黑色海水，五隻眼睛由方才太陽降落的海面下慢慢出現，每一只都藏有絕對且無法估算的邪惡。牠的顴骨有向外突出的堅硬魚鰭，下巴也是，鼻子卻呈現骷髏狀的內凹，額頭上一絲一絲的肉芽發出彩光，光頸子部分就有三公尺長，離開了水底住家，展現那似龍巨獸的天賦神威，緊接著對席茲獻上驚天動地的怒吼。

『聽得懂我想表達的意念嗎 ?』

海怪之所以沒有立刻攻擊，是因為席茲在牠由水中探頭之際，已偷偷的將玄妙法力凝結成霧，包裹在怪物周圍，並用修習煉金術得來的天地智慧進行溝通。即便海怪不懂人類語言，但透過神秘力量表達心思還是有用，那五隻眼睛緊盯著席茲，異樣的壓迫感，就像神話中的蛇髮魔女一樣，會捆住世人的表情與心情，再將它們全都變成僵硬的石頭。

席茲 : 我們註定要相遇的，利維坦 ! 接受主人的請託，將你的靈魂賣給我吧 !

五隻眼睛的瞳孔瞬間縮小，海面下掃來巨大利爪，將船給打到空中支離破碎，這次對話看來失敗了，兩個不同種類的生物，因為皆有稱王夢想互不相容，這一擊已撕毀了和平契約，再沒有手下留情的機會。

海怪在翻滾的殘骸中尋找席茲蹤影，火星點點，一如牠怒氣沖天的心，然而當餘燼落下，澆熄在月夜映照的海面，除了死命逃離深海的氣泡聲外，敵人再沒有一點訊息，剛才的落雷與挑釁好似不曾發生。

海怪肩膀附近突然發出令人驚豔的光，比方才更大的法陣以喉嚨為圓心向外延伸，一股熱辣能量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，燒出海怪的焦慮，也伴隨帶出席茲目中無人的狂笑。

席茲 : 畏懼吧 ! 這就是身為主人的我替你套上的枷鎖 ! 有人教過我要收服幻獸，必須讓牠的生命值降到三分之一以下，再以法術暴力壓制，抽離其靈魂，讓牠在不屬於時間空間的範疇內以精神能量存活下來，永生永世心甘情願的接受主人召喚 ! 現在開始進行第一步驟 !

被水下利爪掃到空中的席茲，並沒有跟著船身一同爆炸，而是瞬間位移來到了海怪肩上。他的右手颳起狂風，左手掃蕩驚雷，雙手合併往巨獸的肩膀按去，炸裂出的天光耀眼整座星空，海怪的手瞬間湮滅，那力量旋進骨子裏面，連肩膀也削去一半。

『嗚喔喔喔 !!! 』

在海怪痛苦鳴叫的同時，剛才在頸部附近的巨大法陣悄悄往下，來到牠的胸口位置，雖然不會痛也不曾拘束行動，但怪物感受到莫名威脅，死命抓扯，想要將施加身上的異物給撕毀拔除。

席茲 : 那個法陣，是用來反應你身體狀況的工具，當生命殘餘越接近三分之一時，它就會越貼近你的腹部，經歷死亡的過程雖然痛苦，但請放心，我會賜與你永恆的生命做為補償 !

他的手一揮動，海水如千軍萬馬般湧上高空，極地寒霜將鹽水凍為銳利長槍，刺入海怪的背中，轉換為連環爆炸將恐龍般的骨板炸裂，黑煙壓低了海怪姿態，連同生命計量的法陣也持續下移。

『不管你過去是何經歷，給我記住了，新主人的名字叫做席茲…』

遠方觀望戰事的商會大老嚇傻了，即使曾被飛彈攻擊也不見損傷的超級海怪，沒想到會在席茲的魔法中敗下陣來，觀眾們腦裏一片空白，本來理所當然應該開心的事，但看到怪獸被殘虐的畫面後，再沒有人因為勝利而掛上喜悅笑容，反而跟著夜色，跟著席茲心中的魔道，一同墜入無法回頭的萬丈深淵。

美好的一天又從清晨開始，當凱薩琳經過博士的鋼鐵小屋門口，正準備詢問早餐何時送上，黑眼圈加深的羅德快步推門外出，穿著拖鞋的他看起來有一夜未眠的憔悴，簡單揮手致意後便朝空飛庵外圍走去；師父跟凱薩琳清楚博士為人，他絕不會做出什麼踰矩的事情，但一大清早行色匆匆的模樣，的確相當耐人尋味。擔心博士需要人手幫忙，空飛請凱薩琳跟在後方協助，當來到樹林外的碎石路面，一輛大車正緩緩倒退至定位，駕駛座下來兩個穿白衣的人，衣著打扮跟博士雷同，似乎也是同工作室的夥伴，只是不知所為何來。

後方的鐵門打開，傾斜鐵架立刻放了下來，貨櫃斗裏有兩個包裹在鐵箱裡的龐然大物，隨著工作人員一鍵做完流程，兩個鐵箱前後相扣，由鐵架慢慢滑下，正前方鐵箱上有個操控架，只需用單手便能控制方向與速度，在博士拉著箱子前進時，貨車前方傳來爭吵聲音，凱薩琳疑惑的回望，也被博士拉著快步向前。

被白衣駕駛隔絕在外的兩人，胸前各掛著一個高倍率照相機，當其中一人還在拉扯，另一位則瘋狂按下快門，早晨的寧靜更加凸顯了相機的無情，格格不入的機械聲響，如打字般飛快的在記錄歷史，照下的都是博士那充滿傳奇的背影。

凱薩琳 : 那些是什麼人 ? 為什麼突然出現在空飛庵 ?

博士 : 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媒體啊 ! 居然跟我跟到這裡來了…

凱薩琳 : 媒體跟蹤你幹嘛 ? 你又沒做壞事 ?

博士 : 因為我曾經得過三次世界大獎，而且橫跨多種不同領域，眼看今年評分時點就快截止了，媒體一直在猜我想用重大發明扳回一城，這情況就像超跑工廠試車一樣，狗仔只要拍到獨家照片，一張至少十萬元獎金，所以他們才跟的這麼勤 ! 拜託，真是片刻不得安寧 !

凱薩琳 : 箱子裏裝了什麼 ? 看起來很重的樣子 !

博士 : 我想給空飛師父還有妳驚喜 ! 進去再說吧 !

空飛師父坐在湖心亭中央看書，一抬頭看到博士與凱薩琳走了進來，沉重鐵箱跟在兩人身後，好像長蛇一般的造型，不覺莞爾而笑出聲來。湖心亭的區域太小，加上造型典雅的曲橋可能禁不住鐵箱的重量，博士邀請空飛來到前方草地上，並由建造的房子裡拿出兩張椅子，一副準備簡報的模樣，讓師徒二人的好奇心攀至高峰。

『我有幾個禮物要送給妳，照順序一個一個來 ! 』

他按下了第一個按鈕，鐵箱朝各種方向摺疊收齊，變成現成的展示平台，裏頭一個巨大物品用膠膜包裹著，空飛師父只看到輪胎，但眼尖的凱薩琳已經發現了足以驗明正身的關鍵線索。

凱薩琳 : 我的天啊，是機器人 ? 我看到他的手了 !

那鉅細靡遺的手毫無掩飾的展現在眾人面前，一根根手指頭做得修長細緻，頗具藝術家氣息，在博士將膠膜撕開後，啟動背後的開關，機器人眼睛一亮自己站起來了，造型特異的它，身上有類似駕駛的座位，六個輪胎在背後排列整齊，朝著發明人與觀眾一陣行禮。不愧是博士的年度大作，這個機器人身高雖高，身上的零件也不少，卻不像科幻電影裏那般難以親近的冰冷，反而散發出跟博士類似的氣息，都是一樣的老實與溫和兼具。

博士 : 請容我跟兩位介紹，這是機器人二號，它完全是依照空飛師父的健康需求所造，本身具有專業的外科手術知識，當然啦，如果要動到臟器什麼的手術，還是必須配合其他精密的醫療機械，這裏沒有這樣的配置，建議有需求時到大醫院去或者我的醫學實驗室比較好，除此之外，小的外傷二號都能協助處理；它本身也裝設通聯設備與廣播設備，空飛師父在閱讀之餘，如果想接觸外界訊息，可以直接叫它連上廣播。

二號很通人性的連上了廣播，並貼心調整了音量大小，它的機器眼辨識系統能透過人類的表情變化預測情緒，幾乎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準確。空飛師父笑得開心，此地一直充滿了規律的嚴肅與整齊劃一的紀律，有機器人二號的加入，勢必會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嶄新氣息。

凱薩琳 : 請問那駕駛座還有輪胎是做什麼用的 ?

博士 : 空飛師父有說過，風濕一旦發作時無法行走，所以二號搭配了變形功能，能化身為代步的交通工具。它的動力來自最先進的核融合技術，電力至少維持三百年不墜，環境辨識功能也是地球上最強的，自動駕駛是基本配備，0到100加速只要3.5秒 ! 二號，讓大家見識一下你的厲害吧 !

收到命令後沒有一秒猶豫，二號在空中翻了一圈，優雅的變身為一人座跑車，讓從未體驗過科學長處的兩人莫名驚訝。

空飛 : 這真是…太厲害了…

博士 : 二號的外殼是防彈的金屬纖維做成的，一般攻擊傷不了它，雖然是跑車底盤，但有越野車的避震系統，崎嶇山路如履平地；另外我還賦予它淵博的學識，他會自己連線網路補充新知，以後陪著空飛老師一起生活，妳們就不會寂寞了。

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他腦海裏閃過短暫的無奈滋味，這輩子從來沒交過女友、也不知道如何經營人際關係的博士，也許是靠著不能理解的宇宙智慧幫忙，才來這裏兩天時間，就已經在情感上將兩人視為至親。因為不希望家人孤獨，預設了分離後的情境創造出二號，希望未來的每一天，都能伴隨他們開心地度過風雨晨昏。

凱薩琳：這太棒了，師父！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出門了，我帶妳去賞花，去吃好吃的東西，也把我們煉金術的善良理念，傳遍天下廣為人知！

空飛師父微微點頭，這是羅德見到她這些日子以來，第一次開心綻放的笑容，有如晨曦的溫暖立刻感染四周，一道道花香彷彿強化，就連鳥鳴也成了天籟之音，空飛庵裏不再存續人間的愛恨，那一切的一切，只剩下超越天道的和諧，在每個人心中累積下層層的平靜。

羅德博士同樣報以微笑，活到這把年紀他才了解，原來生平一直最排斥的神話領域，其真實身份，居然是科學無法開啟的快樂門扉上，那一道早已遺失的鑰匙。他開心的握緊拳頭，保持著高度自信，繼續趁勝追擊的計畫。

博士：再看看這個！機器人三號，出來吧！

第二個箱子的按鈕啟動，同樣精密的讓內容物呈現在觀眾面前，包裝拆除後，全身黑色的機器人站起身來，那超過兩公尺的身高，根本不是尋常人類可比擬的高度，全身裝滿各式各樣的管子，儘管現場不是光線充足的空地，但空飛庵下那扶疏的林間微光，經由盔甲塗料的反射，仍是將此地照耀的有如旭日初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