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於錦衣的擺弄,法里斯和加西亞原本已是危險平衡的情感,這下已被恨意完全掩蓋,更慘的是加西亞還全不知情。當錦衣變裝成使者將書信送到殺人虎手上時,他原本是以非常興奮的心情打開閱讀,卻在閱讀後略感失意,不可置信又讀了幾遍;當部下詢問他,有關法里斯對龍王之死是否感到愉悅時,加西亞只是幾句輕描淡寫帶了過去,因為信件上只有短短一句話,不值得與大家分享。
為防漢那有變,先耐心堅守兩日,我會派兵前往會合!
法里斯
霸王捎來的信件內容,原本親手寫下的版本是希望加西亞兩日內交出兵權,經過錦衣的巧妙改造後,已變成意義天差地別的死亡邀請。
失望的表情感染在場每位官兵,他們還沒等到衣錦還鄉,還沒等到高層慷慨犒賞,等到的只有這平淡無奇的指示,無法安慰出生入死的辛勞;歐文城有點殘破,在歷經不斷的戰火後也理應如此,加西亞對這座城池多少有些虧欠,便在等待的兩日內著手進行城牆修補,投入兵力替百姓整建房舍,希望給法里斯良好印象。然而這些善意的表現,在錦衣刻意煽動下卻成為即將造反的有力證據,修補城牆加強戰備,建設民房收買人心,法里斯聽在耳裏,恨不得將加西亞五馬分屍。
相較於法里斯的憤怒,卡列拉斯這段時間倒沒發表任何意見,只是安靜的整頓武裝,把所有精力投入訓練,力量也順利恢復到受傷前的九成。他的模樣變醜了,應該說變得更加恐怖,即使戰力不比從前,但他對加西亞的恨卻是每日倍增;當殺人虎攻下歐文,他甚至氣憤的用火燒燙皮膚,好讓腦袋與身體清晰記憶這痛楚,立誓有朝一日要加倍奉還。
洛克在東羅馬遍尋不到錦衣下落,不過他沒放棄希望,只因他確信錦衣有個魔力超強的夥伴存在世上。有很多可能的假設,但其中一種最能吸引洛克,也許這幫兇就住在東羅馬,錦衣才能打破地緣關係得知水晶下落;龍王死了,加西亞也將遭遇危險,洛克知道這當口間不容髮,卻又想調查真相,只好先把日記送交托雷請他代轉加西亞,自己則利用回城前所剩無幾的時間繼續搜尋,希望能發現新的線索。敵人是個高手,即使在密室裏用魔力殺人,留下的感應卻少之又少,洛克沒有頭緒,絞盡腦汁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,只能枯坐在椅子上發呆。
兩日之期隨著分秒流逝的時光逐漸逼近,不能預料的變局,讓所有人心情都難以平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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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文城傳出的號角聲響徹雲霄,萬里無雲的天空讓陽光直接灑落在聖達格領土之上,似乎在宣告時代英雄的誕生;換上全新戰甲的加西亞早已打點好一切,城門前那幾乎動用所有兵力的豪邁佈陣,精神抖擻讓人打從內心畏懼與欣賞。龍王的屍體雖然收了,距離勝利當時也過了兩日,不過這絲毫無損他的戰神威嚴;加西亞知道,他得用最佳部署來慶賀勝利,才能讓法里斯知道他已光榮雪恥,並打從內心宣示忠誠。士兵們也同他一般想法,戰爭結束,終於到了快樂返鄉的時刻。
遠遠的,法里斯率領著軍隊接近,灼熱地面正散發高溫,浮動聖達格難以撼動的無敵軍容。看到霸王終於出現,加西亞不禁心跳加快,興奮的想放聲大叫,自從艾莉死後,他還是第一次替自己的表現感到驕傲。在這瞬間,他腦海裏也閃過洛克的模樣,笑容稍微僵硬,不過他很快就把心事隱藏起來,大口呼吸著歐文城下勝利的空氣。這是個人生的新起點,藉由戰功拋掉那些惱人過往,比較洛克與現狀,他選擇重新開始。
軍隊愈來愈近,加西亞看到卡列拉斯也出現陣中,雖然沒有露出臉龐,但閃閃發亮的獵瞳戰甲本身就是種情緒干擾,讓他的反感湧上心頭,不得不將視線儘量圍繞在霸王身上,對死神視而不見。地平線那端,幾乎沒有剩餘空間能容納其他景物,聖達格大軍排列為三個箭頭,百台戰車在前引導,輔助部隊清一色全是重裝騎兵,法里斯在中,右側為死神,左側將領身形熟悉但看不詳細,加西亞好奇的注視著,原以為稍近便可認出身份,不過主軍卻在離城五百公尺處便停下腳步,沒有招呼,也沒人出面問候,莫名其妙的嚴肅掩蓋了歡愉。
加西亞露出微笑,遠遠望向霸王法里斯,先用眼神交換兩人間的默契,然後獨自策馬上前。兩方加起來幾十萬人的部隊按兵不動,熱切的以眼神相迎,這份空前殊榮,加西亞正用心感受著,並對法里斯重視的態度感到欣慰。烏雲過去,總會有燦爛的陽光,索尼菲和聖達格注定要永遠共榮共存,也許真有一天能開創新的朝代,亦或者統一的帝國。加西亞得意的目空一切,滿腦子充斥著美好理想,卻在他眼前出現了不應出現的場景;左側的將領取下頭盔與他相望,居然是亞伯.休奈特這個龍軍殘將,他還沒來的及出聲叱罵,霸王那高舉兵符的右手,已朝歐文城方向揮下。
百餘台雙軌戰車從加西亞身邊通過,以逼人氣勢重重撼動大地,捲起驚心動魄的滾滾沙塵。重裝騎兵們以箭矢陣形從兩側包抄城下,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,至少在加西亞陣營裏沒有,士兵們只能呆若木雞的看著聖達格軍逼近,還傻傻的搞不清楚情況。戰車隊繞過加西亞,似乎特地要將殺人虎留給恨他的人,混亂之中,熟悉的狂吼已然向他逼近。
“我要宰了你,軟腳虎!!”
卡列拉斯的巨斧從後方揮來,加西亞空白的腦袋慌亂不已,沒能及時拔出長劍應戰,只是一味後退希望能先釐清事實。法里斯不替他慶功也就罷了,居然對功臣兵刃相向,相形之下,他方才驕傲赴會的英雄氣概簡直愚蠢至極,差點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;卡列拉斯咆嘯著,斧柄打掉加西亞頭盔,將他整個人推倒在地。大腳踩下,殺人虎險險避過,死神伸手拉住他後頸整個提起,加西亞把沙灑向敵人眼睛,吃痛的卡列拉斯狠狠將他摔在地上,被狂奔而過的戰馬撞上,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。他的寶劍遺落在死神面前,趁著他眼睛疼痛時冒險奔去撿拾武器,突然雙手一痛,兩個手持鏈球的騎兵左右開攻,不偏不倚將鐵鍊纏上加西亞手臂。
“完了!!!”
當兩個騎士分往左右,將加西亞拉起吊在空中時,他看到發狂衝來的卡列拉斯。
死神用盡全力的鐵拳,清晰烙印在加西亞痛苦表情上,火花中,獵瞳與盔甲交會出耀眼光芒,兩個騎士受不住大力從馬上墜下,鎖鏈斷裂,口吐鮮血的加西亞斷箭般飛舞空中,直到撞上前方戰車才又落地。卡列拉斯衝了過去,壓在加西亞身上補足一頓猛拳,殺人虎狼狽的防禦頭部不敢妄動,趁死神出拳時雙膝全力一頂,卡列拉斯重心不穩伸手按住地面,加西亞瞄準他臉部鐵拳還擊,才讓舊傷未癒的死神吃痛滾到旁邊。他站起身來想逃,卻眼前一黑差點坐倒,方才卡列拉斯石破天驚的重拳幾乎阻斷呼吸與心跳,使他只能屈辱的跪在地上喘息。回頭看去,歐文城已經烽火沖天,本軍士兵被聖達格軍隊淹沒,傷亡慘重,但加西亞還是不知原因。
他振作起來,出奇不意拉下聖達格騎兵,劫持了敵人坐騎與弓箭,往寶劍方向回奔而去。卡列拉斯站起身來,拾起地上鏈球扔擲,加西亞側身避開,幾乎是九十度側坐在馬背上,同時間彎弓勁射死神腹部。或許先前龍王的攻擊造成他內心陰影,穿著戰甲的死神竟出乎意料屈身保護,加西亞拉緊了僵繩,以極其銳利的角度切過死神面前,讓他伸手抓了個空,被加西亞拋在身後。寶劍在前,加西亞單腳騰空,右手拉住馬鞍側面維持平衡,伸長左手想撿拾寶劍,突然間,背後強烈的殺氣帶起真空氣流襲擊而來,他猛然驚覺收回左手,巨大長矛從手邊險險穿過,錯失了撿回武器的大好時機;他翻身坐回馬背,看著敵人影子越來越近,頭也不回的往後方招呼幾箭,拉開腳步避免近距離與敵接觸。即使從未和這般敵人交手,但加西亞心中再清楚不過,有能力替當今聖達格建立起空前威望的猛將,除了法里斯之外沒有別人。
“為什麼這樣對我?!”
加西亞的迷惘,看在法里斯眼中,只是一文不值的惺惺作態。他再度挑戰殺人虎,加西亞也使盡全力撘箭制止,一連三箭都被鐵矛刺下,法里斯拉著馬匹往加西亞衝撞而去,打算以同歸於盡的氣勢撞下敵人,加西亞當然不准,他轉了個近乎直角的危險角度保持平行,不給敵人可乘之機,且在兩人交會時刻對法里斯又射出兩箭。法里斯冷笑著,沉重鐵矛交由另一手控制,破空之聲再下,加西亞的弓被頂個粉碎,矛尖險些連手掌也刺穿過去,法里斯趁著加西亞閃避時差立刻跟上,鐵矛從側面揮打過來,加西亞抬腳避開殘廢危機,卻沒想到這一擊讓戰馬左胸肋骨全斷,馬兒吃痛歪斜行走,法里斯從後襲至,武器貫穿馬頭將加西亞拋飛出去,臉部重擊地面差點暈倒。
加西亞雙手撐住地面,瞪試著高高在上的法里斯,鮮血從他口鼻中流下,腫脹的暈眩感逼使他閉上眼睛,不過他卻硬挺著傷勢,只因為他想知道被人出賣的真正答案。霸王與他對望著,他的眼神夾雜著無情、殘忍、失望與不安的情緒,殺氣與對加西亞的情感呈現強烈反比,這些已經足夠作為加西亞喪命的理由。他賭上性命解決龍王巴圖塔,沒想到成功之路竟是如此坎坷,恍然一夢回過神來,在法里斯眼中,他不過是聖達格統一天下的一顆棋子。
法里斯把鐵矛高高舉起,朝著加西亞方向扔去,那武器筆直插進土裏,只差幾步就射穿加西亞的腿;他跳下馬來拋掉坐騎,丟棄盾牌,拔出腰際長劍朝殺人虎走去,在最後關頭,他寧願浪費時間一刀刀活剮,也不願一矛刺穿敵人給個痛快。
加西亞:我究竟做了什麼….你要這樣對我!!
法里斯:給我閉嘴!!
法里斯沒給他準備的時間,長劍朝著加西亞頸部就是致命一擊。加西亞感覺異常疼痛,腳下突然開始移動,奇怪的是他的頭沒被砍下,卻在喪命瞬間被某種東西緊緊纏繞拖行;他往頭頂看去,亞伯.休奈特蟒蛇般的長鞭纏繞著他的頸項,千鈞一髮將他給拖離劍下。加西亞認為自己將死不瞑目,缺氧的腦細胞讓他無法思考,縱然他有千百個問題想問,也只能將願望寄託來世;亞伯一路往歐文城方向狂奔而去,在靠近城牆時用力將加西亞甩了出去,他撞倒戰車後反彈再撞上城牆,頭下腳上的翻倒在地。亞伯跳下馬來,地獄血刀握在手中,卻被身後的法里斯拉住。
亞伯:大王,臣為聖達格工作一向不求回報,但加西亞的命,就當是給我的犒賞吧!
法里斯:不要意氣用事,亞伯!我很樂意把他交給你處置,不過時候還未到….聖達格和索尼菲現下已正式宣告決裂,我得用人質要脅他們,等到拉賈那個笨蛋投降時,加西亞死活再由你發落。
亞伯沒有說話,法里斯雖然制止了他,卻也給他對付加西亞的機會,讓他沒有理由堅持;卡列拉斯對加西亞不滿,對法里斯的決定也不滿,對空降的亞伯更加不滿,種種不悅累積起來已到失去理性的臨界
點,在士兵們將加西亞架往地牢時,法里斯下達了最終攻擊命令,死神必須跟著霸王征討漢那,並由亞伯暫守歐文,如此一來才能確保加西亞現下的人身安全。卡列拉斯縱使千百個不願也只能服從,他的雙
親安然無恙已是天大恩惠,他應該知道感恩,而不是一味抗拒命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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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牢裏沒有趣味,沒有人聲,也沒有燈光,只有一片寂靜的黑暗。加西亞利用死前時間好好回想這一生究竟做了些什麼,有些讓他得意,不過大部分卻讓他傷心。艾莉死了,曾經敬畏如神的法里斯也變成敵人,漢那被反攻只是時間早晚,至於索尼菲會不會受到要脅而毀滅,他根本不敢思考,只能無力的冒出一身冷汗。
戰士尊嚴究竟是什麼?這答案對加西亞來說十分難解,正如同英雄與階下囚這兩個名詞間無法聯想的天差地別。法里斯變了,連想要將功贖罪的加西亞都不免困惑,他為何要出兵攻打歐文,又為了什麼在戰場上對功臣刀劍相向,他看著加西亞時那個冷漠至極的眼神,與鐵矛破空的強大力道,絕不是一個恨字足可形容的感受。他嘆了口氣,強忍身上疼痛不發一語,也許下個打開牢門的火光,就將成為送命的最後記號。
想著想著,樓梯間突然傳來腳步聲,守門侍衛對著門上窗口低聲交談,略顯慌張的打開牢門離去,鑰匙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,並隨著腳步聲越走越遠。牢門開處出現一位手持油燈的人,出乎意料竟無衛兵隨行,任由他緩慢走下樓梯,朝加西亞一步步逼近;加西亞的瞳孔因火光照耀變小,始終無法確認來人身分,直到那腳步在眼前停下,他才鬆了口氣轉變態度。
“我究竟前世欠了你什麼,要在這最後關頭還來落井下石?老不死的托雷!?”
原來撇開警衛順利進入地牢的不是別人,正是與洛克交情頗深的亞瑟.托雷。
托雷:別這麼見外,加西亞,你現在面臨空前危機,說什麼我都該來看看你!
加西亞:你既然有本事買通守衛溜進牢房,怎麼不順便把鑰匙也給帶來?隔著牢門挖苦我,不知道是誰比較見外?況且我跟你不是朋友,別這麼有把握我會好言相向!
之前加西亞拼了性命上山尋藥,為的只是救希蒂爾一命,當他回到茅屋裏看到眼前空無一物,那種心情至今仍記憶猶新,讓他熱血沸騰怒不可抑;他很想問問希蒂爾至今是生是死,不過這個答案對於將死之人已經沒有意義,索性耐住性子不問。他討厭托雷,討厭洛克,恨他們總是忘了別人曾給的恩惠,在緊要關頭全派不上用場。
加西亞:你走吧!我希望在生命最後的夜晚能回憶些快樂片段,你在這裡會影響我的心情…托雷先生,請高抬貴手還我個清靜!!
托雷:你知道嗎,加西亞?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,不過正因為洛克先生對你的信任超越他人,讓他一時大意被金蛇奪走水晶…儘管如此,他還是要我立刻前來幫忙,半點遲疑都沒有,難道這還不算盡力?
加西亞:換個角度想,洛克還是不肯前來幫我,即使我有喪命危險他仍不現身,這是對我友好的表現嗎?他虧欠我太多人情,而且眼中只有水晶,這才是他之所以不能來與不敢來的原因…你只是他的棋子,和我比起來同樣悲哀…
托雷:我不想每次見面都為了這些問題爭鋒相對…我帶了東西給你,是洛克交代的!
他伸手入衣裏掏取,拿出個黑色的瓶子。加西亞想笑,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一罐傷藥,對一個快死之人,又哪會在乎身上傷痛?殺人虎嘲諷的冷哼一聲,背部靠上了牢獄的石牆。
“就算這傷藥能把斷頭給接起來,那也得等到我被人砍了之後再來!你的玩笑我心領了…”
托雷:這傷藥是天下奇藥,任何外傷都能短期治癒,不過不是給你的,你看這個!!
托雷笨拙的將藥罐放置地上,又從衣服裏拿出書本,加西亞眼睛一亮,這本書他曾經拼了性命也要奪下,沒想到居然在托雷手中。
加西亞:這本書…怎麼會在你那??
托雷:洛克先生誤中金蛇陷阱丟了水晶,他雖然著急,不過卻要我先把日記送回你手上,好讓你可以安心…你恨我們沒關係,但至少應該相信我們一次,真相記載於日記之中,對法里斯該恨該怨,你得自己尋求解答!!
日記放在加西亞左前方的草堆上,加西亞皺著眉頭望向書本,卻沒有想拿的衝動;看了艾莉的日記,知道真相又能如何?那只會讓什麼都不能做的他更恨自己。他閉上眼睛,把頭靠在牆壁上閉起雙眼,冷冷的溫度透過衣服與已死之心緊貼,實在是有苦難言。
忽然間牢房門口又傳來腳步之聲,火光迅速逼近,加西亞猛然驚覺已經不及,牢門開處,亞伯斥退手下朝向兩人而來。加西亞緊張的站起身來,示意托雷躲到一旁,無奈地牢實在太窄,亞伯動作又快,托雷這下可是比死更慘了。亞伯的視線與加西亞相對,殺人虎最愛的寶劍懸掛腰上,霸道殺氣讓加西亞灑下一身冷汗。
加西亞:要找我算帳隨時奉陪,不要為難旁人!!
亞伯似乎對身旁的托雷沒有反應,仍是冷冷的望向加西亞,用滿是恨意的眼神盡情羞辱,似乎也無言的宣告了他的死期。他的血刀終於得到實力相當的盟友,當他讓寶劍脫離劍鞘時,那藍色光虹照耀地牢形成奇妙光舞,相形之下,殺人虎鐵青的臉色真是平淡無奇。
加西亞:要殺便殺,我加西亞沒怕了你!!
亞伯冷笑著,揮舞藍色劍氣將鐵製牢門斷為數截,鐵條叮叮咚咚敲打地面發出莫大噪音。加西亞還是坐著,他早已將死生置之度外,不過在那之前必須分散亞伯的注意,好讓帶來日記的托雷先行離去。就這樣,三人間再沒有交談,地牢又陷入孤寂,隱約聽到夜風灌入小窗的陣陣哭聲。在這危急時刻,亞伯突然把頭轉向一旁的托雷,藍色寶劍舉在胸前擺出攻擊架式。
加西亞:衝著我來,不要傷及無辜!!
亞伯:這不就是你們期望的嗎?
話還沒說完,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;亞伯.休奈特倒轉劍鋒刺穿自己手臂,鮮血噴濺在加西亞與托雷身上。那寶劍乃神兵利器,造成嚴重傷勢不斷出血,加西亞瞪大了眼睛看著亞伯,他冷哼一聲強忍痛苦,以同樣有神的眼光回敬殺人虎,眼中淨是滿滿的怨恨。
“ 巴圖塔當我是兄弟,而他卻是你和洛克先生選定之人,我不但沒能替龍王報仇,反而要聽你們的話犧牲自己救贖加西亞…這一劍,我不甘心!!”
亞伯往自己腿上又是一劍,這一劍同樣讓他痛苦不堪,喘息中帶著低沉呻吟,再也站不住身向前傾倒。托雷先生走過去想攙扶他,卻被他一把甩開,拿起寶劍由上至下,往肋骨間再下一城。托雷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,亞伯忍不住傷重發出哀嚎,加西亞則失了分寸。
“為什麼?你這是?!…”
加西亞不懂亞伯為何要自殘,他唯一能確定的,就是托雷帶來的那罐傷藥,果然不是替自己療傷而來;加西亞扯下衣服想替他包紮,也給亞伯使勁推開,傷口持續迸裂,鮮血狂如泉湧沾濕衣襟。在用完半罐靈藥後終於保全了亞伯性命,不過他已面無血色站不起來,托雷把寶劍拾回交給加西亞,老淚縱橫的望著他,殺人虎多少能了解一些幕後真相。
托雷:亞伯的父母遭到聖達格政治迫害而亡,從小由我收養直到成年,後來他自願加入聖達格軍隊擔任間諜,誰知因緣際會,又讓法里斯派駐龍軍,和龍王成為莫逆之交;洛克先生能熟知天下情勢,亞伯實在功不可沒,加西亞,你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是他….
托雷先生所言讓加西亞驚訝莫名,亞伯的眼神越是怨恨,表情越是僵硬,加西亞就越感到愧疚。當年亞伯為了洛克的計畫混進聖達格刺探軍情,卻意外讓法里斯又派駐龍軍成為雙面間諜,他恨法里斯,卻和巴圖塔感情深厚,縱使洛克與托雷如何稱讚加西亞的英雄風範,他還是看不起用卑鄙手段殺害龍王的兇手。因為怨恨心態使然,亞伯根本不願救助加西亞,然而顧全大局與仁義,他得聽從托雷指示放走敵人,這幾劍也許能讓法里斯消除疑慮,但在內心深處他根本不願作此犧牲。托雷把傷藥留給亞伯,拉著加西亞準備離去,牢房裏燈火漸漸熄滅,加西亞不斷回頭,燈光驅暗,直到完全被黑暗吞噬。
加西亞:你就這樣走了嗎?放著不管他會死的!!
托雷:聽清楚了,加西亞!!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讓你安全離開,你若留下不走才真的讓他為難!!報恩不分早晚,你得要做出點成績讓他瞧瞧,讓他知道犧牲有其價值,而不單是為了完成洛克先生和我的命令!!你究竟懂是不懂!?
托雷怒斥加西亞的聲音不絕於耳,加西亞從未看過托雷如此生氣,當然這也把他的理智給喚了回來;現下想幫忙亞伯的唯一方法,就是趕快逃離地牢安全回家,亞伯的義氣讓他無比感動,不過那無奈的怨
毒眼神卻深深刻劃在加西亞心頭,讓他在心底立下誓言,一定要有所作為來報答亞伯的救命恩惠。牢門開處,幾個士兵分成兩隊,一隊領著加西亞與托雷由密道溜出城外策馬而去,另一隊則毫不遲疑趕到地
牢裏接手醫護工作,將亞伯送至寢室休息。情勢逆轉,天地震動,南歐即將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局。加西亞騎在馬上,頻頻回頭望著歐文。
“原來我一直誤會你了,亞伯!你一定要活著等我回來!一定要!!
透過心靈與自我的對話,握緊手中的日記與寶劍,加西亞更加堅定了決心;儘管前途危殆難料,不過就算赴湯蹈火,他也一定要報答亞伯的恩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