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悄悄流逝,換句話說,索菲亞也幾天沒睡好了。亞尼加被聖達格以兵力強佔,周圍又讓徹布齊軍事封鎖,要是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,膏腴之地的亞尼加恐怕就要化為人間煉獄;夠義氣的賽維不斷與教廷和元老院溝通,卻遲遲沒有出兵跡象,單憑諾亞薄弱的兵力要如何對抗兩個野心國家?索菲亞真正擔心的是,若是沒有人出面制裁侵略,到最後聖達格和徹布齊私下達成合作協定,搞不好連諾亞都要被人瓜分。

 

    這件事情索菲亞一直不敢告訴父親,怕他的病情加劇;自己的愛人洛克被控謀殺父親大罪,關在地牢裏失去了消息。索菲亞想去看他,想聽聽他的聲音,然而,在莊園有危難的現在又分不了身她倦了,也哭累了,現實卻沒有給她歇息的機會,仍要她背負著這麼沉重的惡夢,壓的她透不過氣來。

 

    賽維說的沒錯,侵略亞尼加的聖達格是不會接受外交調解的,因此她也選擇了沉默,讓賽維去替她爭取一切。今天一早她就造訪了席斯恩,除了想知道現在的情況外,可以的話,她也想看看洛克。

 

    在議事堂裏,索菲亞正替賽維包紮手臂上的傷口。

 

索菲亞:這樣會痛嗎?

賽維:不會真是麻煩妳了!

索菲亞:不必客氣況且你會受傷也是為了我.聖達格大公手段未免太毒,侵略亞尼加就算了,竟然還把居中調解的你給刺傷,真是太過分了!

 

賽維:幸虧我的劍術還過得去,否則現在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!肥肉已經到口,聖達格現在無論如何是不會退兵了,這點傷算不了什麼,只是妳要當心,今早我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徹布

      齊的使者離開要是兩國達成什麼祕密協定,諾亞可就危險了!

 

索菲亞:教廷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嗎?他們會不會出面呢?

賽維:妳也知道的,教廷對各莊園向來也只是精神上的領導而已,若真的發生戰事,他們的幫助實在有限,要不是元老院從中作梗,我早就出兵助妳一臂之力,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糗

     事,想好好交涉卻差點連命都不保唉!

 

索菲亞:若是諾亞注定要毀在戰火之下,我也無話可說,倒是您要保重自己的身體,犯不著拼了命跟虎狼打交道,這次事情不論成敗,索菲亞僅代表諾亞莊園感謝您的恩德。

 

    索菲亞將醫藥收回盒裏,正巧奇洛馬休走了進來,靠在賽維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。索菲亞原本打算談完公事後便徵求賽維同意見洛克一面,這下子話才剛到喉嚨又吞了回去,只能靜靜的等待倆人說完。

 

賽維:不好意思索菲亞,教廷派了使者過來,我現在必須去一趟。

索菲亞:是有關亞尼加的事嗎?是否需要我一起去?

 

賽維:我來交涉就可以了,妳先回去吧!

索菲亞:可是我

 

    奇洛馬休陪著賽維由側門離開,刻意忽略索菲亞想說的話,只是短短的幾秒,她本來打算探望洛克的心願全數落空,只有黯然獨自離開。

 

   走在通往招待室的紅毯上,奇洛馬修正與賽維開心的談笑。

 

奇洛馬休:您的演技實在高明,叫臣由衷的佩服!要不是您肯犧牲自己,刺了這麼大個傷口,這戲演起來只怕說服力還不夠啊

賽維:這是當然的,為了得到索菲亞,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?倒是她真的太善良了,單憑這道傷口就相信我說的話,早上去聖達格交涉斡旋?我可是睡到她來才醒呢!

 

奇洛馬休:所以我才說,戲的成敗全要靠您自己努力,先博取她的好感,再適時以洛克和諾亞的安危威脅,也不怕她不嫁給您

賽維:對了,教廷的人今天來的目的為何?

 

奇洛馬休:聽說教宗很讚賞您想制裁侵略的義舉,特地派了個使者來,要正式任命您為領主了除此之外,還恭祝您的婚禮順利圓滿,早日娶得索菲亞為妻!

賽維: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我去應付他就可以了!你還有重要的事沒完成

 

奇洛馬休:是指洛克嗎?

賽維:二十幾年都可以等,也不在乎多一兩天,先放他苟延殘喘吧...你去聖達格大公那安撫一下情緒,難得教廷肯接受我們的建議,宣佈由聖達格接手亞尼加農莊的假消息,我們不要白

      白浪費教宗美意,告訴聖達格大公稍安勿躁,爭取時間好安排後續!

 

    奇洛馬休領命而去,讓賽維獨自會見教廷代表,有關接下來的一套說詞,縝密的行前教育早已演練數遍,接二連三的謊言,賽維的膽子也大了起來,不管對手是誰,或者與大國週旋,都有不被看穿的自信與把握。一切計畫到現在還是雛形,但賽維已能感受除去洛克的喜悅,即使沒敢大肆宣揚,但嘴邊泛起的笑意,就好像夢想已然成真。

 

 

    另一方面,在王城二樓的練武房裏,有個人正在積極的鍛鍊劍術,即使汗如雨下,仍聽不到呼吸失調的急促聲,沉重武器反覆刺在木人要害上,精準程度令人咋舌,絲毫沒有力量衰竭的疑慮,這個人正是席斯恩的頭號猛將奧德那,從席斯恩爵士被毒死後他一直悶悶不樂,幾乎整天都耗在這裡,和孤寂的武具及木人為伍。

    席斯恩的死,雖沒人怪罪一同取回聖杯的奧德那,但他心理還是非常難過。他不敢相信養育自己成人的席斯恩就這樣死了,更不敢相信這個可憎的殺人兇手,就是一向視為兄弟的洛克。想到這裡,他心中又燃起熊熊怒火,換過了長槍光點般刺向木人,碎片挾著木屑滿天飛舞,銀白雪光飄洒在迷霧之中,儼然到了武術的最高境界,那不只是日積月累的功夫而已,更是格鬥的藝術;光芒忽地收止,槍頭因過度使用而損壞,插在木人胸前動彈不得,奧德那把槍柄丟在一旁,倒在地上對著天花板發呆。

 

   只要一刻不專注在劍上,他的心就感到無比痛楚。

 

    前不久才與洛克對談過,知道他心理對席斯恩可能讓位的決定有了最佳打算,不料一切變化太快,快的連他這種硬漢都不免感到鼻頭一酸。雖然他也想過洛克是不是無辜的,但去取回聖杯的只有自己和洛克,奧德那很有把握自己不是兇手,那兇手除了洛克外又有誰呢他眉頭深鎖,用手緩緩解下掛在胸前的項鍊墜飾部分是一個可以開啟的菱形飾品,奧德那將墜子打開,癡癡的望著項鍊出神。

 

    飾品裏有張畫像,那是席斯恩聘請南歐最優秀的技師所繪的迷你畫像,圖片上的席斯恩當時年紀尚輕,約莫三十歲左右,他的左手正抱著年方四歲的奧德那,而另一邊則是年僅一歲的洛克;畫像中的奧德那正乖乖的望著作畫工匠,至於洛克則是玩弄著席斯恩的長鬚,頑皮模樣實在惹人憐愛。奧德那端視良久,緩緩站了起來,將項鍊掛在木人頸上。

 

  他彎身拾起了槍柄,拿捏著適當的距離,希望自己能狠下心將項鍊毀了,那或許他可以忘記眼前一切的苦痛。

  大喝一聲,手中槍柄勢如破竹的向木人刺去,只聽到轟然一聲巨響,空氣中又是沙塵瀰漫的情景。煙硝散去後,木人倒了,槍柄斷了,掛在木人胸前的項鍊卻仍完好如初。

 

  到了最後,他還是選擇做個懦夫,沒有斷絕回憶的勇氣。

 

    而關在地牢裏的洛克,正在地上痛苦的掙扎。

 

    自從關入地牢直到現在,只有第一天的午餐有東西吃,接下來的兩天,除了幾次被人拖去用刑以外,洛克再沒吃過任何食物。剛剛才被丟回牢籠的洛克,整個背部給鞭打的血肉糢糊,加上都沒進食,連打滾和呻吟的力氣都沒了,已哭紅的雙眼因為過度痛楚又忍不住流下淚來。他的手指被人用木槌敲打,和皮肉混為一團的指甲正不斷的滲出鮮血,如果沒人記得他之前曾經是席斯恩最寵愛的小兒子的話,見到他現在的樣子,會以為他不過是個連爛泥都不如的死囚。

 

    自從被冤枉下獄,至今沒有任何親人前來探視,老管家不知蹤影,奧德那憑空消失,最讓他感到驚訝的,莫過連最愛的索菲亞竟也不聞不問,雖說她並非席斯恩的人,要過問莊園之事不是那麼容易,但三天下來連個消息都沒有,這未免也太過離譜。他恨自己的無助,恨這一切發生的太快,更恨沒有人願意出面替他主持公道。

 

但是又能怎樣呢

 

   如果洛克能看到奧德那、索菲亞或是老管家的處境,或許會覺得自己比較幸福也說不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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